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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第42期总第期

“长鸿杯”闪小说大赛作品集

备选（十三）

1.《贵爷》/连河林

2.《常在手术室门口的人》/林永炼

3.《打嗝》/赵同胜

贵爷

◎连河林

　　贵爷好面子，贵奶没少跟他吵架，可吵归吵日子还得过，为了几个活蹦乱跳的孙子辈，贵奶也就忍了。

　　贵爷有福气，儿孙满堂了。有人羡慕地说，贵爷更是高兴的胡子乱颤，逢人都给一支烟抽抽。

　　咋不去跟儿子住楼房？在农村多没意思。有的老人也劝他。

　　讨嫌去呀？人老了最好别动窝，儿子也是一家子，你去就是添乱。贵爷说，虽说儿子没让他去，可他还是很理直气壮。

　　那你把房子让儿子翻盖一下，你瞧瞧，都快成老古董了。又有老人讨了贵爷一支烟，边抽边说。

　　我都成古董了，说不定哪天就闭眼了，盖它干么？人老了该吃就吃，该喝就喝，别想没用的。贵爷摸着胡子笑呵呵地回答道。

　　也是啊！多数老人都点头，虽然都很难，但只能忍着生存，子女只是一片云，说不上什么时候飘回来又飘走了。

　　您可是最要面子的人，这么想得开？有人问。

　　想不开就离死不远了，面子是挣的，人老了拿什么挣？贵爷反问老哥们几个，他真心想开导开导他们，活一天就是大家共同的福气，有说有笑多好。

　　晚上吃过饭，贵奶凑在贵爷耳边说：

　　过几天二孙子过十二生日，你说我们拿不拿钱？

　　拿。这可是面子上事，我们可不能丢了这张老脸。贵爷很坚决地说。

　　家里实在是……没钱了。贵奶说。

　　贵爷一愣，想了半天才说：

　　把家里值钱的归整一下，卖了吧！

常在手术室门口的人

◎林永炼

　　手术室门口墙上屏幕，滚动着科室、床号、性别、住院号、病人状况（麻醉，手术中，手术结束，恢复室等）信息，我目不转睛，竖起耳朵， 　　门一开，做好手术的被推出来，听到护工报出的姓名，家属第一时间应答，上前迎接，和护工推着病人到恢复室或病房。

　　这次，护工喊道：胸外科一区XXX。连续喊了两次，没应答。再喊时，有人应“来了”。

　　看到是老张，我关心道：“你什么人？”

　　“亲戚”。老张说后，戴上帽和大口罩，走到手推车，握着病人的手，帮护工推去。

　　老张一走，有人议论：“这人真是，喊了几次才听到。”“要是我出来见不到亲人，会伤心死的”……

　　手术室门开门关，病人有进有出，屏幕对面坐椅子的家属或亲友变换着。朋友的手术需要几个小时，我坐着没走。

　　门又开了，护工喊道：心内科三区九床XX！没有应答，护工再喊两次，没应答，准备走时，有人喊“我来了——”

　　又是老张。他立即戴上帽和大口罩，走到手推车，握着病人的手，帮护工向前推去。

　　老张今天怎么了？两个亲人做手术，出来都没有第一时间应答！

　　屏幕显示，朋友还在手术中，我抽空到卫生间，回来时坐我位的是老张。终于明白，他原来在这当义工。不，义工穿专用服的，是护工。

　　“退休了还当护工？”我问。

　　老张摇头：“当病人的亲友！”

　　我为这个“创意”点赞：怎样收费？

　　老张摆摆手，不是人叫我，是我想当。

　　何苦？

　　老张语重心长：我做过手术，最能体会到出门后最需要的是什么。

打嗝

◎赵同胜

　　吴姐打嗝好几天了，不停地打，咋也控制不住。

　　去医院看医生，检查了老半天，医生也一头雾水，不明原因。

　　好好的，咋就打嗝了呢？吴姐调动自己的思维，开始往回捯，她终于想起来了，打嗝起于孩子公布成绩那天。

　　吴姐想不明白，自己的儿子，打小就上这班那班的，成绩一直傲视全班，咋就比不过一个乡下小丫头呢？

　　这个小丫头不是别人，是在吴姐家做钟点工的齐嫂的女儿，刚从乡下转过来没多久，和吴姐的儿子在一个班级。

　　吴姐想，自己是高级白领，年薪几十万，齐嫂不过是个打杂的，而吴姐的老公已官至处级，齐嫂的男人也只是个跑快递的。再说，吴姐夫妇都是研究生毕业，而齐嫂两口子上没上初中都还是个问号。任哪样算下来，都不应该是这样一个结果。可分数摆在那儿，不由你不信，齐嫂的女儿的确考了全班第一。

　　吴姐不敢想这些，一想就会打嗝，尤其是瞅见了齐嫂，那嗝更是打得连三并四，气象万千，根本就停不下来。

　　吴姐陷入了深深的痛苦。她有心辞掉齐嫂，可又舍不得，齐嫂人勤快，爱干净，性格又好，还做得一手地道的鲁菜，那家乡的味道，早就俘获了吴姐一家人的味蕾。

　　可吴姐终究还是把齐嫂给辞了，因为她思来想去，确信那嗝和齐嫂有关。

　　新来的孙嫂远没有齐嫂干净利落，做的饭菜更是逊色不少。吴姐虽心有不悦。不过，打嗝的毛病自此再没犯过，让吴姐感觉轻松了许多。

　　眼不见心不烦。吴姐像是在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坦露心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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